低调是一种清醒,它在热闹纷繁中,留一份警觉给自己;低调是一种内敛,看上去卑微低下,却蕴藏着无限潜力;低调是一种沉静,它具有大地般的宽厚与大山般的坚韧。有品位的人不一定低调,有内涵的人也不一定低调,成熟的人也可以不低调,但是,反过来说,低调的人,更有品位,更有内涵,也更成熟。
有这样一位非常令人尊敬的老人,曾经有着传奇的人生:青年时期,他与许多热血青年一起,振臂高呼救国,办过杂志,写过文章,篇篇都是犀利檄文,他因此蹲过国民党的监狱。后来,他有官不做,以教书为业。他的才学,到了博古通今的地步,因此培养了诸多优秀学子。他曾经在许多政治运动中受过迫害,吃过不少苦头,但他毫不在意,依然笑对春风,举步从容。
晚年,他带着目不识丁的老伴和几箱书,回到了故乡。他请人翻修了半颓的祖屋,在祖屋的门楣上,用行楷写下了“归来居”的额。在瓶额的上方,用隶书抄写了陶渊明的《归去来辞),同时在空余的位置,画了几笔淡淡的兰花。他把门庭打扫干净,住了下来。从此,他开始了晚年的生活:养花、种草、写字、画画。他养的花草,有月季、吊兰、君子兰等,冬天还有水仙。在他家的小天井里,他经常给花草浇水。而他身后,悬挂在里屋门墙上的一株吊兰,蔓生的枝条衍生的阴影已把半边墙遮蔽。他的家中,悬挂着他的书法和国画作品。他画马、画兰花,他的书法真草隶篆俱佳,内容有文天祥的《正气歌》、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,以及陶渊明的诗。他最拿手的,是板桥体,行云流水,似俗似雅。偶尔,他还会腌制酱菜、豆腐乳、小片的腊肉。他精通腌制术,经他腌制的食物,竟有一股与村里人不同的美味。因为我经常去他家读书,常被他留下来用餐,多次有幸尝到这种美味。
冬日的阳光下,他躺在他祖屋前空地的躺椅上闭目,有人经过也充耳不闻,像是回忆起某件已相隔久远的往事,或是陷入对往昔的叹惋之中,或者他会翻阅古籍。他读书的样子十分端庄,仿佛他捧着的不是一本普通的书,而是一件圣物。黄昏,他经常在田野中散步。偶尔,他会和路遇的老农攀谈,聊起庄稼、天气,更多的时候,他会一言不发,举止安详。在绿色的田野里,他头顶雪冠,白衣飘飘,像极了传说中的仙人。经常有村里人登门向他求字,作为亲友娶媳嫁女上梁的赠礼,或者新居永久的门联。他用上好的红色撒金宣纸书写,文字大多由他拟成,内容典雅庄重,文采斐然。每副对联,他都亲自裱好,并且收五元的工本钱。故乡五里方圆的许多房子的门前、厅堂至今保留的文字,都是他的作品。他总是高兴地说,每件五元,除了成本,略有盈余。说这话的时候,他高兴得像个孩子。这种非常有意思的“买卖”,让他获得了世俗的欢乐。
一个人的晚年生活居然可以安排得如此浪漫而充满诗意!这位令人十分尊敬的老人诗意地栖居,不仅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,同时也是一种修养,一种品格。日本人赚钱有个三字诀,即“低、感、欣”。“低”即低姿态,见了他人后要保持低姿态,主动降低自己的高度,鞠躬行礼;“感”即感谢,别人是给你送钱来的,是看得起你,你要对他表示万分感谢:“欣”即微笑,对人要面带笑容,给人一个美好的软环境。
心理咨询师成向东指出,低调做人,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退在后面,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剥夺强占也不发任何声音,自己的人格被别人侮辱也不反抗,这不是低调,这是懦弱。低调做人,是不要太招摇,不要有点钱或有点小本事就拿出来显摆,什么事情自己心中都要有数。